《论语》“为政第二”的路由原理

2017-02-27 eNet&Ciwee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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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论语》与路由器原理(即互联网发动机原理),具有文明隔代遗传(否定之否定)的神秘特性。前现代、后现代都具有邻接这一基因,而与现代性理性的非邻接性相反。这是为什么学习《论语》,有助于理解互联网发动机原理的原因。

“为政第二”包括24段,主要涉及孔子为政以德、为人之道等方面的思想。

1、德的邻接之义


判断邻接、非邻接,有一简单标准,就是看能否“亲自”(access)。例如实事求是,邻接(“格”)在实事上;不实事去求是,就是没有access 在邻近事物上,“是”就是非邻接的,不实的。德在上古指血缘,有德指有血缘关系,血缘不象宗教,是不能跳跃遗传的,因此是典型的邻接类事物。

子曰:“为政以德,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共之。”

对路由器来说,政为远,德为近。远是指普遍、抽象;近是指自然、亲近。政治家相当于网络中心的Hub,众星相当于节点。为政以德,是说不能光讲抽象的大道理,要由近及远,深入人心,才能令人口服心服。社会组网与技术组网原理是相通的。一旦离开最近邻事物,就会出现跳跃。

子曰:“《诗》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:思无邪。”

子曰: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”

子曰: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学,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顺,七十而从心所欲,不逾矩。”

思无邪,喻从心所欲,但不破坏某种order(“不逾矩”)。社会网络要想做到“思无邪”,不靠外力强制而自组织地有序,窍门在邻接这种连接方式。对路由器来说,信息自组织、自协调地在海量节点间随意游走,但“投递”从来不会出错,是因为万变不离路由协议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德就是邻接互联的原型,是网络关系的内在属性。一旦不用邻接方式,而用非德的方式(现代性方式)连接,就需要外在强迫(人为干预)变自律为他律了。路由器不用人为干预就能组网(AS),因为“有德”。

2、孝的邻接之义


孟懿子问孝。子曰:“无违。”樊迟御。子告之曰:“孟孙问孝于我,我对曰:‘无违。’”樊迟曰:“何谓也?”子曰:“生,事之以礼;死,葬之以礼,祭之以礼。”

孟武伯问孝。子曰:“父母唯其疾之忧。”

子游问孝。子曰:“今之孝者,是谓能养。至于犬马,皆能有养。不敬,何以别乎?”

子夏问孝。子曰:“色难。有事,弟子服其劳;有酒食,先生馔,曾是以为孝乎?”

孝是血缘之德的心理形式,因此孔子在这里说的还是如何在心理层面接受邻接这种由近及远,由特殊到普遍的求道方式。他反对光讲形式上的、抽象的孝,而离开切身的具体心理感受。

工业化、现代性以追求普遍理性为所长,但经常与具体、实在脱节,导致异化。这与孝不从心,是同一道理。互联网无近弗远,但一直始于脚下,一离开“亲自”邻接,就会断网。对路由器来说,邻接方式是形成广域网自组织互联互通而不断、不隔的基础。互联的普遍性,离不开与孝同理(“剪不断,理还乱”,“乱”指非线性联接)的最近之真实关系。

3、为学之邻接义


子曰:“吾与回言终日,不违,如愚。退而省其私,亦足以发。回也不愚!”

子曰:“视其所以,观其所由,察其所安,人焉廋哉!人焉廋哉!”

子曰:“温故而知新,可以为师矣。”

子曰:“君子不器。”

子贡问君子。子曰:“先行其言,而后从之。”

路由的意思,就是“走什么道路”的意思,就是“由哪里来,到哪里去”。“观其所由”,在于“温故而知新”。中国人喜欢从历史中习得政治,因为政治原理是抽象的,但历史是具体的,具体的东西比抽象的东西具有更好的与细节的邻接性,包含更多节点上的具体信息,因此更容易被理解。

路由器就是一个“温故而知新”的连续过程,总是由过去的具体节点,走向未来的下一站。路由器这种机制叫链路状态通告(LSA),“视其所以”相当于5类LSA,旨在让AS中的其它路由器获知默认路由;“观其所由”是LSA中通告OSPF区域内的目的地的路由;“察其所安”是确定对方节点处在位置(IP地址)。对每个节点来说,这些都要象仁一样,内生在节点内部(每个人的心中),到时自动启用。否则自组织、自协调就无从谈起。

路由协议不是抽象的理,它必须体现在每一个具体的局部节点上,就象孔子教人看人一样,要“视其所以,观其所由,察其所安”,而不光看他说什么抽象的普遍大道理。

但这又不意味着学习光靠经验,只重眼前。孔子说“君子不器”,就是说不能局限于局部。君子相当于Hub,不能把自己局限于孤立节点状态,要胸怀全局,连接一切。

就象路由器实现全球互联,不是靠本本主义,也不靠经验主义,而在于虽身处节点,但放眼世界,志在万里。

4、为人的邻接之义


子曰:“君子周而不比,小人比而不周。”

在这里,孔子第一次涉及到了邻接(adjacency)这一路由器的核心概念。比和周都是邻接的方式,比(邻),在这一场合下的临时用法,是指契约式邻接,节点之间关系是外在的,面合而心不合;周(全),是指将关系内生化的邻接,为他人考虑周全,将心比心。Hub(君子)与孤立节点(小人,即西方原子论所讲自利人)的区别,在于adjacency的方式周还是不周,即是否把相互关系(对路由器来说就是互联互通)放在第一位,把节点当作关系派生出的第二位的东西。而西方理性是反过来思维。

子曰: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。”

子曰:“攻乎异端,斯害也已。”

子曰:“由,诲女知之乎?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。”

学与思,学为远,表现为对普遍化的本本(抽象道理)的通解;思为近,表现为情境化的临机变通(实际运用),属于特解。对应实事求是中的“是”与“事”。学而不思,相当于求是而不实事,会拘泥于条文,不知变通(“罔”);思而不学,相当于实事而不求是,又斤斤计较于当下理解的小道理,不具有普遍性,导致小处明白大处糊涂(“殆”,贻误大事)。

对路由器来说,全球互联互通为普遍,而本地邻接为特殊情境,二者需要保持中庸,不可或偏。道理偏向一边,走极端,“斯害也已”。智慧(“是知也”的知)具有两面性,成文的“知”(可以学的),与不成文的“不知”(需要思的),处在定形与不定形之间。路由协议就是普遍的“知”与本地的“不知”的统一体。知行合一,是知也。

5、为官之邻接义


子张学干禄。子曰:“多闻阙疑,慎言其余,则寡尤;多见阙殆,慎行其余,则寡悔。言寡尤,行寡悔,禄在其中矣!”

哀公问曰:“何为则民服?”孔子对曰:“举直错诸枉,则民服;举枉错诸直,则民不服。”

季康子问:“使民敬、忠以劝,如之何?”子曰:“临之以庄,则敬;孝慈,则忠;举善而教不能,则劝。”

或谓孔子曰:“子奚不为政?”子曰:“《书》云:‘孝乎惟孝,友于兄弟,施于有政。’是亦为政,奚其为为政?”

官,代表政治的人格化。既然为政以德,为官自然要重在实“事”,事以邻接方式与理联在一起,就象路由器不能凭空实现全球互联互通,而必须一个邻接与另一个邻接一步步来。

孔子比现象学大师胡塞尔早了两千多年,强调回到现象本身,本质不要脱离现象的道理。这里的为官之道,都是一件一件具体的事怎么处理的举例说明。不是孔子不能提炼出理性的“普遍真理”,而是他与胡塞尔一样,担心光讲大道理,会让学生脱离实际,故意将大道理藏在事情里讲,有点象哈佛案例教学。

对“子奚不为政”的回答(从政不必为官),与去中心化的后现代行政理念如出一辙,强调日常生活政治(在日常生活中主张权利,“是亦为政”),这是2050年以后的前沿思想。路由器的普遍,只以具体示人,只在日常一点一滴间。一点一滴之不存,焉能有大江大海。

6、人格之邻接义


子曰:“人而无信,不知其可也。大车无輗,小车无軏,其何以行之哉?”

子张问:“十世可知也?”子曰:“殷因于夏礼,所损益可知也。周因于殷礼,所损益可知也。其或继周者,虽百世可知也。”

子曰:“非其鬼而祭之,谄也。见义不为,无勇也。”

在这里孔子又提出“信”、“义”、“勇”的概念,《论语集注》言义,“义,所宜为”,“信”是指信任(近的、邻人的信用);勇不是乱来,而是必须符合“仁、义、礼、智”之谋。

对路由器来说,连接一切,不可理解为利他。还在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互利(包括利益邻接链条)范围内,不是管闲事。否则就成了“非其鬼而祭之”,过了。

综上所述,《论语》与路由器相通在,都有一种与启蒙运动理性相反的现象学理念(回到事物本身)——用“邻”(adjacency)的视角看待一切。西方现代性(所谓“工业化”),则将所有的邻——从家庭的孝到社会的信、义、忠、德等——都当作经过高大上的“理”过滤后的茶叶渣渣倒掉了(美其名曰“祛魅”,即把所有湿的烤干,变得不以人为本,干巴巴的)。路由器的神髓,就在于,没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普遍,一切普遍必须联系当下与此下,须臾不可脱节。否则,网就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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