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经济需要怎样的均衡

2016-07-15 eNet&Ciweek

网络经济越成熟,越需要更基础的解释。现有解释不成熟的一个重要表现是,忽视基础理论,偏离均衡这一基本面,只从细枝末节来认识网络。网络界更有一种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,均衡是传统经济及其理论的特征,网络经济会打破均衡,根本不需要均衡理论。我去年出版《信息化与网络经济:基于均衡的效率与效能分析》一书(以下简称《均衡》),挑战了这一观点。第一次系统构建了网络经济的均衡理论。在我看来,理论经济学与理论物理学一样,都是文明一级的“统一场”论。不同以往,《均衡》的立论特色在于从后现代角度阐释网络经济的“统一场”。这一角度相对于传统均衡理论和前卫的后现代理论来说,都是相当“怪异”的。研究网络经济20年的我,当然不认为这是怪异,而认为这是对新经济下的新常态的一种先见。下面解释一下我的思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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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经济为什么需要均衡——新经济理论没有打中要害 传统经济学界对各种网络经济“学说”不屑一顾,一个重要理由是,各种“学说”讲的道理,局部看有道理,但在全局性的均衡水平,找不到根据,因此只是小道理。而在关于网络经济的内部讨论中,许多网络专家对传统经济学不屑一顾,认为它缺乏对现实的解释力。其中一些人认为均衡的“大道理”本身,就是一种形而上的宏大叙事,由此走向相对主义。 我以为,均衡无非是一种力量平衡,具体到资源配置来说,就是供求相等。网络经济并不能否定供求要相等。不能说,搞了网络经济,供给就可以背离需求。别的不说,C2B就要求B这个供给方,要更加适应C这个需求方。反驳者会说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的意思是网络经济是一对一供求精准相等,不存在一个形而上的总均衡价格,可以对P2P每个节点放之四海皆准。那我要反问,假设每个节点是均衡的,全局上看,供给与需求是不是平衡的?可见,用个别均衡不等于全局均衡,并不能反证出均衡问题不存在。后现代相对主义在这个问题上,不仅不能取消均衡问题,甚至连最优问题也无法取消。因为运用新的数学规划方法,我们可以轻易把传统最优理解为全局最优,而把点对点的最优转化为情境最优,用于一对一定价(如《情境定价》)。 新经济理论攻击均衡,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;成熟的做法是将议题设置为“什么样的均衡”——工业经济的供求相等与网络经济的供求相等有什么相同与不同——而不是供求要不要相等。 《均衡》与网络界众多“同一战壕战友”立论的不同是议题设置上的,我认为网络经济不是存不存在均衡的问题,而提出存在两种均衡:工业化均衡与信息化均衡。全书的中心线索在于这样一个规律的发现:信息化均衡与工业化均衡之间,在价格上存在一个固定差值(AC-MC)。 如何把握网络经济均衡的特殊性——新经济理论没有把问题问对 这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独特思路。一般人认为,均衡就是均衡,网络经济没什么特殊的,它的均衡与标准均衡在根上没什么不同(它直接通向网络经济“用”变而“体”不变的推论)。而网络激进观点则认为,网络经济太特殊了,均衡对它没有任何意义。我的观点则是把网络经济的“体”,高度概括在一个形式上与工业经济对称的范式中。 《均衡》明确了两种均衡的“体”不同,工业化均衡的“体”是简单性范式(同质性假定,假设世界上只存在一个品种),信息化均衡的“体”是复杂性范式(异质性假定,假设世界上存在多个品种)。信息化经济就是一种使多样化(如个性化、定制)在均衡水平从不经济到经济的转变过程。 由于核心范式是复杂性,这就涉及与复杂性经济学的关系。在初始方法上,《均衡》与前沿的复杂经济学(如阿瑟的“复杂经济学”)完全相反。“复杂经济学”不承认均衡,认为复杂性与均衡存在实质冲突;《均衡》却提出复杂性均衡这一既不同于(标准)均衡(均衡点在P=MC)又不同于复杂性的新概念。复杂性均衡的前身是垄断竞争均衡(均衡点在P=AC),垄断竞争可视为内生了差异化的完全竞争(这是张伯仑的原意)。在出发点上,“复杂经济学”与经济学传统一刀两断,而《均衡》则认为网络经济是从工业经济中内在地转化而来的一场革命。当然,这只是方法上的不同,《均衡》与“复杂经济学”的实质内容是一致的。 《均衡》与“复杂经济学”实质一致而方法相反,相反的那个点,就在复杂性议题的定义方法上。在我看来,“复杂经济学”定义的复杂性,是具体的复杂性;《均衡》定义的复杂性,是抽象的复杂性。具体的复杂性,是复杂性的现象,如多样性、拓扑结构、小世界网络、超链接、非线性、混沌……等等;抽象的复杂性,是指上述现象的程度(用品种来代表),如非线性到什么程度、混沌到什么程度。复杂性的具体表现形式多种多样,但它们在质的不同上,存在一个从简单性(同质化)到复杂性(异质化)的程度渐变,这是它们的共同点,也就是要抽象出来的那个维度(数轴)。 我认为发展到“复杂经济学”高度有新经济理论没有把问题问对,它问的只是复杂性的具体的质对经济的影响,质与质之间是不通约的,因此导向了用自然科学的方法(如复杂性“科学”的方法)研究问题;而《均衡》问的是,当过滤掉具体的质的不同后,把质抽象为可通约的量,系统复杂性在量上每偏离简单性(同质化假定)一分,全局相对于原系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。也可以说,“复杂经济学”是用质的方法研究质,而《均衡》是用量的方法研究质。 在经济学传统中,对质的量化一直是个难题。难点在于,同质性假定在数学上意味着,只有一条需求曲线或一条成本曲线。如果打破同质化假定,从一个品种,扩展到多个品种,每个品种代表一个不同的质,意味着会出现多条需求曲线或多条成本曲线,无法进行均衡计算。现代经济学中的“代表性消费者模型”提供了解决这一问题的思路,它将不同的需求曲线合并成一条“代表性”的需求曲线,将质从具体转化为抽象。在《均衡》中,这个难题是通过设立“品种”这个维度实现的。品种数,对应的是在质上不同的需求曲线的条数,或成本曲线的条数。复杂性经济学提出的问题变成,比如,当系统中存在的需求曲线从一条(同质化)变为多条(多样化)时,条数变化(质的差异化程度变化)对原系统(工业经济)带来的改变。 《均衡》实际上研究的是,当把网络经济高度抽象为它的“体”时,新体相对于旧体的每一分体变,会对系统带来怎样的整体量变。我个人第一次发现,工业化与信息化的融合,是通过一条等均衡线(长尾曲线)渐进演变的,而这种演变有一个固定的节奏,即平均成本减边际成本。这一奇异规律,也许一代人都不会理解,但当他们对网络经济的信息量积累到和我这20年程度相当时,我看到的,他们也一定可以轻松看到。 把握网络经济的系统方法——新经济理论必须碎片化吗 我个人当然不反对用质的方法研究质,用碎片化的方法研究形而下(我在《后现代经济》一书中采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),但我坚持认为,不应把复杂性与系统论对立起来,不应放弃从整体上把握复杂性。复杂性本身就是一种系统现象,不存在孤立的复杂性。所谓碎片化,也是相互有机联系中的碎片化。因此没必要一概拒斥体系,只要不唯体系就可以。 《均衡》采取的是看上去有悖于后现代风格的写作方法,为此我准备接受网络界战友们的“攻击”,但它的内容与《后现代经济》并无二致。将规范数学方法运用于后现代思想的表达,对我也是一个挑战。主要是为了与传统经济学家沟通。思想不同,如果术语再不相同,就会变成鸡同鸭讲。我理解内容与方法统一的重要与必要,但《均衡》并不以此为追求。它希望以相同的形式,进行不同知识背景相反内容之间的新旧沟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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